披荆斩棘的编辑审稿能遇几多坑(2)
类似的句子、论述,从编辑审稿的角度看,如果属于引用历史文献,为保持原文状态,这些字眼可一仍其旧以存其真,不烦改窜;但若为作者自己的叙述文字,则当中正平和,一视同仁,不宜厚此薄彼。
第三类是所谓的宣传正能量实则违背现代文明探索精神的基调。这类书稿,大多顶着政治正确的帽子,往往从宣扬中国强大,以至于引领世界,或者极力鼓吹夸大传统社会的优越性出发,发出罔顾现实、唯我独尊的“自信”言论。比如“今日世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中国的复兴”“没有中国技术,欧洲根本不可能重新焕发出生命力”“没有儒家思想,根本不可能有启蒙运动”。诸如此类的话语,表面上看是传递正能量,增强民族自信,实则为盲目自大,荒诞无根,违背实事求是和科学论证的原则,无论从效果上还是从学理上都难以服人。这类书稿基调歪斜得较为隐蔽,需要引起编辑的特别关注。
导向坑、基调坑,坑坑险象环生,且坑坑决定一部书稿是否能顺利变成书籍。编辑在披荆斩棘地审稿中,首先要把握和跨越的就是此类大坑,这些大坑不处理,会留下巨大隐患,一来可能导致整部书稿被毙掉,二来后面的编辑工作将无从谈起,即使有时在书稿的细枝末节上处理得相当完善与精美,也无法补救这些根本性错误。
决定书稿命运的大坑,不可回避,亦无法回避,唯有谨慎面对。
结构、材料坑:不畏浮云遮望眼
一部书稿,如同人的身体,有血有肉,更重要的是要有骨架。有了骨架,人才能立起来,于书稿而言,篇章结构和内容的内在逻辑就是它的骨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著名作家陈忠实曾经写道:“长篇小说如果没有一种好的结构,就像剔除了骨头的肉,提起来是一串子,放下去是一摊子。”虽然他说的是长篇小说,但这个原则同样适合其他文学体裁的创作。
幸运的编辑,或许会遇到结构完整、逻辑清晰的整部书稿,如此便会节省很多审稿的力气和时间;但哪个编辑又能保证自己每次拿到的新书稿都是幸运气球加持的呢?或多或少,编辑在职业生涯中都会遇到一些结构松散、逻辑混乱的书稿,这时便意味着,审稿路程中的第一个中坑出现了:结构坑。
存在结构缺陷的书稿,或许是作者没来得及整理,只是将所有文章收集在一起就发给编辑;或者是作者自己有大致的想法,但这种构想不太理想或者不符合当下的市场需求;或许是作者已去世,作品庞杂无序,后人没有能力整理,这时就需要理出一种思路,用这思路将所有文章按照某种规律组织起来。
比如一个作者的书稿,可以按照创作时间来编排,可以按照归纳出的主题来编排,还可以按照文学题材来分门别类地编排。如果是小说,按照创作时间来串联,可以看出一个作家早、中、晚等各个时期的创作特点,具有时间的延续性;如果按照篇幅来分类,可以分为短篇、中篇、长篇等,如此可显示出作家对各种篇幅作品的驾驭能力,“豆腐块”精炼简洁,长篇则宏大精深;如果是主题编排模式,则彰显出作家创作内容和角度的宽广开阔、丰富多样性。如此,不一而足。
总之,无论是哪种结构编排方式,都隐含着这部书稿的内在逻辑性,有了内在逻辑性,整部书稿的主旨和独特性就显示出来;同样,无论是哪种内在逻辑性,都需要在书稿的结构(目录、大纲、导语等)中实实在在地体现出来。这结构,就是串起书稿血和肉的骨架;这结构坑,是编辑必须正视和跨越的。
同时,能将或意向模糊,或个性鲜明的一篇篇独立文章搭建成有血有肉有骨架有精气神的一本书稿杰作,也是一个杰出编辑的独到策划思想的体现。从这个角度说,这结构坑既是风险,也是机遇。
如果说结构是骨架,是串起珍珠项链的一根线,那么书稿中的材料就是这串项链的颗颗珍珠。这些珍珠,鱼龙混杂,良莠不齐,质量上乘的珍珠会为整部作品增光添彩,锦上添花;品质低劣的珍珠不仅起不到有益的作用,有时还会成为累赘,乃至祸害,也会成为质检专家、读者、批评家的把柄。
书稿中不当的材料成为审稿的拦路虎,甚至是危险系数较高的中坑,这是很多编辑始料未及的。概括起来,这些不当材料大约可分为两种,一种是重复的材料和观点,这类情况大多出现在演讲稿文集、发言稿文集,以及一些主题较为单一的评论文集中。比如某个专门研究某一类文化的专家,在欧美、在东亚、在非洲等各种场合都做演讲,囿于自身知识储备的专业性,他演讲的内容和主题大多为同一个方向,因此,同一种材料、引文,甚至是观点,重复出现的几率很高。每篇演讲稿或评论文单独展示时,尚无大碍,但若将这些文章结集出版,材料重复、观点雷同的劣势就暴露无遗。此时,若编辑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陷阱,就要及时跟作者沟通文稿处理事宜。
文章来源:《抗日战争研究》 网址: http://www.krzzyj.cn/qikandaodu/2021/0420/519.html